杀5人嫌犯仍在逃:玉米地都翻个遍

纵览新闻记者 尹鸣  发自呼和浩特

三三两两的村民，围坐在小板凳上闲聊着家长里短；棋盘旁，一群人或坐或立，目光聚焦于棋局之中，时不时指手画脚；不远处还有一张牌桌，另一群人也沉浸于打牌的乐趣。如果不是村口一直停留的一辆警车，很难将这个村庄与一起5人被害，嫌疑人仍然在逃的重大刑案联系起来。

据央广网报道，6月18日凌晨，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土默特左旗察素齐镇二十家村发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5人遇害。此后，土默特左旗公安局发布通告，43岁男子霍文常有重大作案嫌疑，案发后潜逃。对提供重要线索帮助公安机关直接抓获犯罪嫌疑人的，奖励人民币3万元。

25日，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表示，已经介入案件，但未进一步透露案件进展。

寻人范围扩大：“玉米地翻了个遍”

察素齐，蒙古语，意为“造纸的房子”。据察素齐镇人民政府官方公众号，镇总人口11.65万人，其中农业人口3.54万人，流动人口约2.3万人。全镇总面积604平方公里，耕地面积18.3万亩，辖41个行政村。

6月24日，事发接近一周，纵览新闻记者来到二十家村及其周边村庄，此时，霍文常还未被抓获。

二十家村在内的多个村庄紧邻着X023县道。据中国新闻周刊报道，事发后，除二十家村外，周边村庄也在帮忙寻人。从察素齐火车站出发，开车抵达二十家村只需要不到20分钟，途中会经过恼木汗村。

24日，一名中年出租车司机淡定地说：“那天有路被封了，我才知道这件事。即使嫌疑人还没有被抓获，村里还是挺安全的。虽然老年人多，但也没什么人担心。”这一说法也得到了恼木汗村、二十家村村民的印证。

6月24日，记者看到二十家村与恼木汗村之间是大片的玉米地。（摄/尹鸣）

恼木汗村民主要种植的是玉米。在X023县道两旁分布着一片又一片广袤的玉米田，虽然还未成熟，但整齐而茂密的玉米植株、深绿色的叶片还是展现出了生机勃勃的景象，长得最高的植株已经超过了1米。透过玉米植株，能看到浅棕色的土壤，在阳光照射下，土壤表面看起来比较干燥，一些小土块散落其间。“去年行情还凑合，1斤玉米能卖9毛到1块钱，今年感觉不太行。”有村民表示。

除了一望无际的玉米田和田间的农用机械，道路两旁的其它元素并不多，偶见几个平房或彩钢板房。路边花也很少见，只有零星的小菊花点缀，更多的是柳树。

两位从20里外村庄到此割柳树叶的村民介绍，他们想把叶子拿回去喂羊，因为住的地方没有柳树，他们也没有田种。“前几天封了路，现在警察寻人范围扩大了，好几十公里外武川县的公安也在往这边搜索。还有人提供线索说嫌疑人上了60多公里外的大青山，就有人上山找去了。”一位村民说。武川县公安局一名工作人员向纵览新闻记者证实他们确实参与了搜捕。另一位村民觉得，这里都是山和田，不好找人，也有可能（霍文常）跑远了。

察素齐镇政府资料显示，该镇居民分布以沿山一带为主。“玉米地都翻了个遍。”多位村民说。

6月24日17时许，记者联系土左旗委宣传部了解情况，一名工作人员告诉纵览新闻记者，霍文常仍未被抓获。

曾因电线杆补偿款产生矛盾

二十家村距离恼木汗村只有不到4公里。6月24日下午，纵览新闻记者在二十家村看到，一辆警车停在村口，车旁有警察值守。村东边一位村民正赶着羊群，他告诉记者，案发地在西边，也不远，村子并不大。

记者来到西边询问聚集在一起的几位村民案发地时，一位村民向西指了指一个大门后称，不要在此停留，会有警察过来。记者看到，这是一个带有金属装饰的黑色栅栏门，大门最下面拉着警戒线，门上疑似贴有封条。黑色大门与白色墙壁一起围成了院子，通过栅栏门隐约可见院内的房子和绿色的植物。

据多家媒体报道，知情村民称，遇害的是牛某某，他的父母和叔叔婶婶。一位村民告诉纵览新闻记者，有人曾叮嘱她不能乱说，所以知道的事才说。5个人并不是住在一家，牛某某大约50岁，父母70多岁，叔叔婶婶养过羊。“牛家算‘大户’了，兄弟有4人，除了牛某某父亲和四叔，二叔早就去世，三叔在北京。”

6月24日，二十家村一户村民家大门处拉着警戒线。（摄/尹鸣）

“霍文常不是一般地穷，村里大多是砖瓦房，个别人还住在土房，霍文常便是其中之一，他家面积也不大，牛某某房子院子都比较大。”村民们说。

重大刑案一般会在当地显得尤其轰动，虽然嫌疑人还未被抓获，但村里各处围坐着的村民已经很少谈论此事，下象棋、打牌的场景更反映出村子惯常的模样。在这样一个小村庄，本村人之间大多是老相识，谁家发生了什么事，家里是什么情况，邻居们至少知道个大概。还有60多岁的村民称其祖祖辈辈从未离开过村子。

比起通报中的6月18日，村民们对农历五月十三凌晨3点左右这个时间点印象更深刻。多位二十家村村民向纵览新闻记者介绍，事发后有人报警，他们早上看到多辆警车才知道有命案发生。有村民记得，当天还下了点毛毛雨。“前几天村里封了路，现在也有警察在巡逻。村里很快就通知说注意安全，把门关着，有人敲门不要开门 。其实可以出门，我当天上午还是正常锄地呢。”一位村民说。

据土默特左旗公安局悬赏通报，嫌疑人霍文常身高165厘米左右，体重75公斤左右，中等体态。提起霍文常，多位村民摇头叹息，称其为“可怜人”。“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很早没有了母亲，和七、八十岁的父亲生活在村里。”一位村民告诉记者，他父亲也知晓了此事，有警察留心着他父亲的情况。

另一位村民补充说，霍文常读过小学，不会种地，只能靠打零工维生，哪里有活就去哪里住几天。修厕所、浇水泥，各种杂活都做过。据封面新闻报道，有阿姨称，霍文常小时候和其他孩子玩耍，不怎么欺负别的小孩。“（霍文常）不喝酒，不打牌，也不打架。”

霍文常为何作案？据新京报报道，二十家村村干部向记者确认，10年前两家人有土地纠纷，一个月前双方因架电线杆的事，也发生过矛盾。多位受访村民向纵览新闻记者介绍，架设电线杆涉及占地，因此会有补偿，但霍文常和牛家各执一词，都说占的是自家地，最后谁也没拿到钱，电线杆绕出去了。

记者从多位村民处了解到，二十家村常住人口不到一千人，收入主要来源是种植玉米，只有个别村民养了一些羊。“种地开支比较大，一年一亩地要花600元钱。青壮年去包头、呼市打工，小孩就跟着父母读书，也很花钱。孩子们只有过年回来一次，一个家庭一年大概赚2万多。”村民们说。

紧邻二十家村的X023县道上车辆并不多，似乎只有时不时传来的羊叫和狗叫声才能打破这里的宁静。

发稿前，记者联系了土默特左旗公安局一位办案民警，该民警先是询问是不是有线索提供，得知是询问案情进展后，称“现在工作很忙”，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