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人举报医院科主任”四大疑问待解

近日，9名医务人员联合签名举报长沙中南大学湘雅三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下称呼吸科）主任的举报信引发广泛关注。据澎湃新闻报道，举报信称，孟婕“放任”其无手术操作资质的学生邹某单独进行支气管镜检查，导致三个月内发生2例患者死亡事件，事发后孟婕伪造医疗文书，要求其他医生签字担责；此外，举报者还反映孟婕“暗箱操作”绩效分配、私设小金库、财务不公开、打压排挤同事等问题。10日下午，湖南省卫生健康委与中南大学已成立联合调查组，正对相关情况逐一进行核实，“一经查实，将依法依规严肃处理。”

▲举报信部分内容。图片来源/网络

不过该事件仍有不少疑点。10日晚，微博认证为北京大学医学部博士、烧伤科副主任医师等的大V“烧伤超人阿宝”发文表示：“湘雅附三几名医生联名举报科主任孟婕，这事儿官方结论还没有出，但这个举报信的一些内容还是很值得玩味的。举报信的很多内容都是泛泛而谈，真正足以致命的实锤举报，是孟婕让没有资质的学生单独进行纤支镜检查，导致患者死亡，医院为此赔了钱。”

11日，上游新闻（报料邮箱baoliaosy@163.com）记者整理了包括上述质疑在内的网友四大疑问，并联系到重庆某三甲医院呼吸科主任方医生（化名）进行了解读。

疑问1：

支气管镜检查需要什么资质？

专家：无资质要求，但一般要备案

举报信中透露，湘雅三医院呼吸科自建科以来，从未出现过支气管镜检查后死亡事件，“而2022年，短短的三个月我科气管镜室就连续出现两例患者支气管镜检查后死亡病例。两次死亡病例操作均为孟婕的学生邹某（目前已留我科担任技术员）单独完成。当时其工作未满1年，为试用期员工，无国家医疗行政部门及我院医务科授权手术操作资质。”

▲相关话题8月10日曾冲上微博热搜第一。图片来源/网络截图

对此，重庆某三甲医院呼吸科主任方医生向上游新闻记者表示，他也关注了这个新闻，首先支气管检查按照国家规定，是没有资质方面的要求的。医院在实践中是科室把关，科室相关负责人会认定哪些人有能力完成这类检查，然后会安排医务科备案，“如果是试用期的医生，一般会由上级医生或者指导老师带着做，等他熟悉到可以独立完成了，到医务科备案了才让做，所以湘雅三院存在一个管理的问题。”

疑问2：

此类手术流程如何？是否需要他人配合？

专家：一般新人不能单人操刀

方医生表示，新闻中提到的支气管镜检查及肺泡灌洗术、支气管镜检查及经支气管镜肺泡活检术，都属于支气管检查的不同分项操作，一般学生或新人是不能单人做这种检查的，“这种检查首先要进行病情评估，看风险是否可控；随后要跟患者及家属沟通，确认签字后才能实施；接着是下医嘱，并由科室认可、由医务科备案的医生进行检查，在比较紧急的情况下（如抢救）可能先做后下医嘱。”

“最后，支气管检查一般是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两人完成，因为在检查的过程中要吸痰、打药，虽然一个人准备好也能做，但没人配合还是比较麻烦的。”

疑问3：

被举报的孟婕主任是何方神圣？为何事发几年才举报？

官网：省重点实验室主任，多项荣誉加身

在举报信中，9名医生指出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主任孟婕的9大问题，包括：独揽科室绝大部分横向经费、绩效分配暗箱操作、私设小金库、分配与开单挂钩、未见财务支出公开；给自己定高薪，一份工作拿两份奖金；科室管理“一言堂”，自行决定重大事项和大额资金使用；打压排挤同事，导致多人离开科室；管理不善，拉帮结派，严重影响科室公平机制等。

▲孟婕个人资料。图片来源/湘雅三院官网

记者整理发现，据湘雅三院官网介绍，孟婕现任中南大学湘雅三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主任，也是器官纤维化湖南省重点实验室主任，曾任中南大学湘雅医院呼吸科副主任，从事呼吸系统疾病临床、科研、教学工作20余年，擅长间质性肺疾病、肺癌与肺脏介入、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有多项医学行业兼职，并曾获多项荣誉，科研成果颇丰。公开资料显示，孟婕还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4项，湖南省重点研发项目和湖南省自然科学基金等省部级课题10余项，发表论文百余篇，主编/参编论著6部，执笔/参编专家共识与指南6项，获国家发明专利3项，获中南大学新技术成果奖3项。

举报信在开头写到，2020年孟婕从湘雅医院调入湘雅三医院担任呼吸科主任以来，种种违纪违规行为“层出不穷”。对此“烧伤超人阿宝”分析认为，“一般而言，医院不从本科室选拔主任而从外地招聘空降，也有两种情况：第一是空降主任非常出类拔萃，能带动科室发展。还有一种是科室关系复杂内耗严重，无论提拔谁都可能出乱子，院领导索性谁都不用，从外面找一个人来当主任。”至于外界质疑的“为何那么长时间后才集体举报”，目前尚无权威结论。

疑问4：

何时发布处理结果？

省卫建委：专班调查中

公开资料显示，孟婕的门诊时间为周一全天、周二上午。11日上午，记者登录湘雅三院挂号系统查询发现，孟婕下周预约诊号的日期已无法显示，8月21日和22日的诊号显示未放号。而在网友此前发布的相关页面截图中，9日下午，还能挂上孟婕8月14日和8月15日的诊号。

▲湘雅三院网上挂号系统显示，孟婕为“未放号”。图片来源/湘雅三院网上挂号系统

11日下午，记者多次拨打湘雅三医院所属中南大学党委宣传部和纪委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湖南省卫健委宣传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现在有一个专班，正在联合调查此事，具体情况因为我们没有参加，要问问纪委那边。”而据顶端新闻报道，湖南省卫健委纪委工作人员称，已关注到此事。目前湘雅三医院正在核实，如果涉及到违纪，会介入调查。该纪委工作人员还表示，湘雅三医院的主管单位是中南大学，湖南省卫健委只是行业指导。

10日，据澎湃新闻报道，湘雅三医院院长江泓表示：“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相关的调查……医院已有个初步的结果。后续具体的结果，一定会对社会有个详细的公布。”

上游新闻记者 金鑫 实习生 陆薪宇

编辑：徐远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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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冯飞